日本幕後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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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份: 2022 年 2 月

  • 兩極化的日本牙醫診所

    兩極化的日本牙醫診所

    在日本牙醫界常被拿出來說笑的一句話,牙醫診所比便利商店還多。雖然是開玩笑的話,但這件事是真實的。據最新的政府統計數據,全日本的開業牙醫診所的數量將近7萬家,而便利商店僅有6萬家。光看數字或許不容易體會,有來過日本的朋友應該知道,都會區的日本街頭隨便走幾百米就能看到便利商店,有些交通要道甚至目光能及的範圍內就能同時看到3、4家齊聚。而牙醫診所居然比便利商店的數量還多,可想而知多麼氾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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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entist/pngwing

    日本牙醫診所氾濫的原因,簡單說來跟台灣曾經發生過的蛋撻店現象是一樣的。蛋撻店少的時候,大家即使排隊也想要吃,自然而然會讓外人覺得這個行業好賺,競相投入開店。店家變多了,人氣熱潮退去後,相繼倒閉,直到供需恢復平衡。

    只是牙醫診所跟蛋撻店的現象本質雖說相同,但進入門檻的難易程度相距甚大,造就日本如今這樣的怪相一直無法輕易消解。

    通常一名牙醫師培養到畢業,再受僱他人的牙醫診所歷練數年,前後花費10數年,方才有可能自行獨立開業。加上日本經濟不景氣已久,能成為一名醫生也算是有一技之長,即使自己不打算獨立開業,至不濟還能到各家醫院診所打工,而且在日本,醫生依舊是大家羨慕的對象。即使現在牙醫診所數量超多,貧窮牙醫師不少,普羅大眾對此的認知還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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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業牙醫師的家庭年收入(化名)/PRESIDENT Online

    1990年代全日本約莫有7萬多名牙醫師,2018年已突破10萬人大關,也就是現在每名日本牙醫師服務的患者人數已經降到1200人,換句話說牙醫師的潛在顧客數被攤薄了。(作為對比,台灣2020年共1萬5千位牙醫師,平均每位服務1500名患者)

    日本牙科相關的健保項目有73項費用已經凍漲整整20年,全體的牙科醫療費在最近10年也基本持平,市場的餅沒有做大,牙醫人數增加,每名牙醫的所得自然就變少。

    據齒科醫療白皮書的資料,現在每5名牙醫師有1人的年收入在300萬日元之下,多數是在大都會開業的牙醫診所。因為同樣的診所面積,都會區的房租一坪單價5萬日元,偏遠地區可能只要5千日元。進行相同醫療項目的話,所給的健保給付給點數是一樣。雖說都會區的病患相對而言更願意進行自費醫療項目,但是長久不景氣下,大家的荷包都打了很多結。

    日本牙醫的繁榮盛況估摸在1980年代達到高峰,當時率先採用先進技術的牙醫們的診所擠滿病患,而且當時的日本正處於景氣高速成長時代,多數病患捨得砸錢在自己的牙齒上,即使是進行非健保給付的醫療項目。相傳,當時的牙醫診所的收銀機內塞滿萬元鈔,鈔票多到關都關不起來,一年下來的營收都是以億為單位計算。為了成為牙醫師,即使考上了日本最高學府的東京大學,只因為東大沒有牙醫學系,寧願選擇分數較低的齒科大學就讀。執業中的牙醫師有不少人的妻子都是空姐出身的美女,連正當紅的偶像歌手松田聖子也是嫁給牙醫師。當時的牙醫師夥同婦產科醫師、柏青哥業者被戲稱為「逃漏稅三大家」。

    現在的牙醫診所雖然沒有當年的盛況,生意興隆的跟門可羅雀的診所差距越發巨大。以我自己的親身經歷,我家常去的牙醫診所由一開始只有一名醫生,沒幾年功夫又在附近擴增了一家分店。即使這樣,每次去看牙,診所的候診室經常坐滿人,我們常去的這家還是預約制看診,大家的預約時間不可能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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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用常去的牙醫診所院內照片

    話說,日本牙醫師的社經地位大起大落的分水嶺異常明顯。日本經濟高速騰飛之前,牙醫師的地位不如一般醫師,畢竟牙醫師只看口腔裡面,而且二戰前還沒有打麻醉再拔牙的習慣,平民百姓要等到二戰後才逐漸養成牙疼看牙醫的常識。進入21世紀後,牙醫師如何在激烈的競爭下,不讓自己被淘汰掉,才是他們的首要目標。所以,現在如果踏進日本的牙醫診所,萬一被積極推銷各種療程,千萬別覺得自己的牙齒狀況很不好。有時候,狀況好壞的標準認定是相對的,尤其是在日本!

    2022/02/10 posted.

  • 停車難?臉皮厚就不難!?

    停車難?臉皮厚就不難!?

    人口眾多的亞洲各國,外出郊遊總是人擠人,車挨著車。過往的新春假期,大家應該都受夠塞車,找車位之苦吧?日本也不例外,不說過年之類的長假,即使是週六日各觀光景點也是萬頭攢動,各地停車場自然也是一位難求。

    大家對日本人的刻板印象想必有這麼一條,循規蹈矩,認為他們一定會遵守規則。可惜,同樣身為地球人的一員,人性都是大同小異。遇到停車難題,即使是日本人也會破壞規矩,隨地亂停車。若是亂停車的位置不太會阻礙他人的情況下,大家多半會睜隻眼閉隻眼,忍讓一下就過去。

    如果亂停車在私人空地上會如何呢?

    先給答案,不會如何!就算招來警察也沒用,警察也只會說,我們不能介入民事糾紛。倒不是日本警察推卸責任,或是偷懶不想管事,原因在於日本的法律就是這麼規定!

    曾經發生過亂停車在私人空地的案例,地主自己被外來車子擋路,也找不到車主來移車,只好自行招來拖吊車移置到他處,結果反倒被車主控告車子受損,要求地主賠償。地主當然氣憤不過,一怒告上法庭。想不到判決結果卻讓大家跌破眼鏡,地主依法必須要賠償車主的損失。


    近日就有日本民眾不滿類似的判決結果,出了一道題給橫濱的地方法院,想看法院如何解決自身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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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片中的汽車明顯不是停在正常的停車位置/神奈川新聞社

    1月31日上午,一台私家車悄悄開進橫濱地方法院,直向停在地院大門口。停車方位非常講究,明顯阻擋住正常汽車行進的方向,但是又沒有全部堵死,保留了迴車空間。然後在車窗內側貼滿紙板,任何人在外面都可以清楚看到紙板上的文字,車牌使用紙箱膠帶稍微遮蓋住。如果想知道車牌號碼,只要扯下膠帶即可。只是這樣一來,車主可以控訴汽車受損。

    2月1日,附近的管轄警察局接到報案,述說有人亂停車,造成我們的困擾。接報後,相信警察應該有前往現場查看,但是汽車依然動也不動停在原地。

    2月2日,有媒體開始報導此事。2月3日夜間,終於看到拖吊車前來移車到地院後方的停車場安置。地院表示,依據法院建物管理權,將汽車移動到不會妨礙到大家的地方。今後會如何處置,還需要跟車主協商。

    據媒體的報導,2月3日當天,已經聯絡到車主,地院人員要求他開走,但車主拒絕。看來協商結果沒有成立,地院方面只好暫時處置,強行移置汽車。
    最新進展有待後續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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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滿4天的汽車將要被移至別處/神奈川新聞社

    看到這裡,不知大家有沒有覺得匪夷所思,看過照片的人都能清楚理解這名車主惡意亂停車,可是居然能在象徵公權力的法院門口停了整整4天。

    更神奇的是,一向口無遮攔的日本yahoo網友,沒一人指責車主,反倒是佩服起他。網上一片叫好聲,認為車主不僅有想法,還能有實際行動。而且竟然能想出這麼絕妙的抗議招式,車主自身要不是律師,就是有高人指點。

    依據現行的日本法律規定,汽車違停在馬路上有法規可進行處罰,但是擅自停在私人土地上,因為不屬於公有地,還真的無法可管。警察不能介入,地主也不能擅自處置汽車(不只汽車,舉凡他人的所有權物品都不能擅自破壞)。因此,如果臉皮夠厚,在日本找不到合法的停車位,停在別人家空地也沒事!!(當然我不是鼓勵大家這麼幹XD)

    當然,地主也不是完全沒有反擊的辦法,最簡單的辦法,在不碰觸到汽車一絲一毫的前提下,設置障礙物將汽車團團圍住,使其無法自行離開,最終讓車主自己來贖車即可。

    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遇到存心想報廢車子的人,那就真的拿他沒辦法。(在日本丟大型垃圾,自己還得付費,報廢汽車約莫1~8萬日元。)

    或許日本的立法諸公們多數是自小被當做精英人才培養,不知民間疾苦,才會遲遲不修改不合時宜的法律。希望這次的抗議活動能有一點點效果。

    2022/02/07 pos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