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幕後觀察

這個世界很大,日本也不小,歡迎來到我的日本觀察筆記,認識更深入的日本。

分類: 日本民生經濟

  • 日本式“潛規則”

    日本式“潛規則”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規則”。沒有規則的地方叫做“無法地帶(むほうちたい)”(無法無天的地區)。

    表面上和諧安詳井井有條的日本依靠的是多如牛毛的規則,明文規定的規則好遵守,只能自行心領神會的”潛規則“要弄明白可能要多份心眼。這裡說的”潛規則“不是指中文含義的意思,而是某些環境下才會出現的不成文規定。當然中文含義的”潛規則“在日本也是存在,「枕営業(まくらえいぎょう)」「裏接待(うらせったい)」查查這些關鍵字就能明白。

    列舉3個在日本職場、生活有可能出現的”潛規則“。

    鞠躬印
    通常多數出現在傳統產業,有著長久歷史的公司內部文件上面。公司的規模越大,內部文件的簽核審批需要通過越多部門或層級,每個部門確認後需要簽字或蓋章,表示同意。日本社會至今仍然保留印章文化,並不流行西方式的簽字方式。因此在某些公司出現了「お辞儀印(中文:鞠躬印)」,參考下方圖片更容易理解。

    職位高低由左至右,由最低階的右側的章開始向左傾斜,看起來是不是像日本人的鞠躬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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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印和其他職場規則範例/読売新聞

    日本女性的化妝慣例
    別說是已經踏入職場的OL(Office Lady日製英語,日本女性白領的統稱),需要踏出家門外出的日本女性極少不化妝就出門。極端一點,國高中生就開始化妝的女學生也所在多有。就有傳言,外出丟垃圾,去隔壁超商買東西也要略施脂粉才敢出門。長久生活在日本的我,很少在外頭看到完全素顏的女性。

    這幾年疫情肆虐,害慘了不少產業。在日本,化妝品業界受到的打擊格外巨大。口罩一戴,化妝再美也只能看到上半張臉。不過,這樣一來,想必也有不少女性暗地裡偷偷鬆一口氣,不用特意起早花時間化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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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妝品/PIXTA

    禁用手推車
    某些高級塔樓豪宅(日語簡稱:タワマン)會禁止送貨員使用手推車進入他們的社區。所持的理由是擔心手推車的車輪會損傷他們的高級地板;碰撞壞了社區內的墻壁、物品等,如果沒抓到現行犯,豈不是要住戶自行負擔修繕費用;甚至有些住戶僅僅是厭惡手推車滾動的聲音。

    高級塔樓(通常指20層樓以上)如果修建的越高,佔據的腹地越大。送貨車停放的地點距離社區大樓的電梯並不近,而且送貨內容也常有成箱的礦泉水,或是大米等重物。不准使用手推車,真是要累壞送貨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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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貨員和手推車/東洋經濟ONLINE/アフロ

    附帶一說,日本的送貨車會不會“違停”?在東京市區,狹窄的道路環境下,要是能不違停幹好這份工作,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

    不過(這個轉折提示非常重要),多數送貨車都會盡可能停在不影響其他人、車通行的地方,萬一無法避免影響他人,他們會寧可停遠一些距離,推著手推車去送貨。這點也算是送貨員之間的“潛規則”。

    2023/03/25 posted.

  • 為什麼便利商店的招牌特意宣傳「ATM・酒・たばこ」?

    為什麼便利商店的招牌特意宣傳「ATM・酒・たばこ」?

    便利商店的商品數量動輒高達數千品項,為什麼日本的便利商店會在最顯眼的店外招牌特意挑選「ATM・酒・香煙(たばこ)」這3種類的商品/服務出來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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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家便利商店招牌/Impress

    解答之前,不知大家是否看過日本街頭的某些角落偶爾會出現只賣香煙的小鋪子?即便現在大多被便利商店取代,比較少看見了,細心尋找還是能發現。小鋪子的沒落雖然是時代潮流,曾經的日常景象逐漸消逝還是難免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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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狗看店/プリ画像

    販賣煙酒在日本是許可制,必須符合主管機關設定的條件並取得許可執照後方可販賣給消費者。另外為了照顧身障者或孤寡者的就業問題,有些條件限制會比較放寬。

    早期取得條件限制比較嚴格,一般的便利商店很不容易拿到。早期多數是原本已持有煙酒販賣許可的小鋪子轉做便利商店加盟店才能直接販賣。現今取得條件放鬆許多,才讓便利商店幾乎都能取得許可。不過,香煙販賣許可比起酒類還更難,因為多了不少限制,其中一項比較重要的內容是距離限制。

    距離限制指新開張的香煙販賣店距離現有已存在的店鋪距離是否足夠遠,不同區域有不同的距離限制,具體內容請參考下方表格。(實際的限制條件遠比表格還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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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煙店開業距離限制(單位:公尺)/財務省官網

    同時,香煙是便利商店銷售最好的商品之一,普遍佔比達2成,少數店家能超過4成。而且香煙這項商品體積小又輕,相比其他佔據大面積的商品更有利於營收。甚至因為商品的有效期限長,不需要像熟食商品當日賣不完就必須丟棄。即使香煙有效期到了之後還可以向廠商要求替換新貨。唯一的缺點是毛利率不甚好,據說只有10%利潤。

    酒的銷售雖然不如香煙的佔比那麼高,但是也逼近1成。而且消費者會在便利商店買酒,通常也會順帶購買下酒零食,也算是帶路貨的代表之一。

    便利商店的ATM這項服務逐漸興盛與日本的生活環境相關。雖然日本的電子支付手段緩步普及,現階段還是普遍採用現金付款。提領現金主要仰賴ATM機器,而日本的銀行設置的ATM通常位於銀行內部,一旦銀行關門要取錢就相對困難。雖然有些銀行會區別設置ATM和櫃檯的關門時間,或是有單獨的ATM小店,但是深夜還是會關門上鎖禁止進入。如果三更半夜或一大早臨時想取款,便利商店的ATM就是最適合的場所。

    以上這三樣是最普遍會出現在便利商店店外招牌的標識,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比較少見的招牌,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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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タイムリーワン便利商店/デイリーポータル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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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須高原的7-11咖啡色招牌/くらしのマーケット

    最後順帶說一下細節,在日本購買煙酒有年齡限制,必須年滿20歲。在便利商店購買時,只要不是看起來年齡太小,店員通常不會要求消費者提示能證明年齡的證件,只會在收銀機朝外的顯示幕出現是否滿20歲的詢問,如果滿20歲就在顯示幕的「はい(YES)」位置點擊一下就行。不懂日語的外國觀光客如果突然遇到此種狀況,可能不知道如何回應,這時記得仔細看看面朝顧客這面的顯示幕是否有出現什麼訊息,看一下漢字應該能明白意思。

    2022/12/15 posted.

  • 物價急遽上漲的日本,順手牽羊件數也隨之上漲?

    物價急遽上漲的日本,順手牽羊件數也隨之上漲?

    今年以來各國物價上漲的幅度讓消費者非常有感,即使是日本這個長年通貨緊縮,物價水準維持30餘年不動如山的國家也抗不住這波漲價潮。如果是因為日本重開國門才再度來到日本的外國人應該也會很有感覺,商品價格的數字不太一樣了。

    在日本工作的人除了個別業績好的企業多少有上調薪資,大部分人的薪資卻沒有跟隨上調。物價與薪資沒有同步的情況下,生活困頓的人群更加辛苦度日。即便號稱國民素質過硬的日本人一時衝動犯下順手牽羊之類的竊盜案件也有增多之勢。

    今年以來報紙、電視新聞報導此類案件的頻率上升很多,有些“無人販賣所”經常拍攝到購買者拿走商品卻假裝付過錢就逕自離開。加上疫情期間為了減少人與人的接觸,很多超商、超市、商店改用自助式收銀台更加助長了犯罪。

    shoplifting
    無人販賣所犯罪現場/ABEMA news

    傳統的結賬收銀台由店員幫忙結賬,收錢找零,交付商品。後續有半自助式收銀台,店員只幫忙掃碼計算金額,收錢找零由機器負責。現在開始普及全自助式收銀台,顧客自行掃碼結賬,裝袋,付款,全程不需要店員經手。但是顧客是否確實將每件商品都有掃碼,是不是有故意逃避付款,如何確認判斷變成一件棘手的問題。

    尤其前兩年(2020/7/1)開始日本政府為了減少塑膠袋垃圾,立法禁止商家提供免費塑膠袋,鼓勵消費者自備環保袋,加劇竊盜案件的增加。

    下方圖表可看出至去年(2021)有統計數據的順手牽羊件數自最高峰(2005)逐年下降,雖然2021年來到最低點,目前我的預估2022年度的數據很有可能會反彈回升。實際上,此圖表的數據並不完全是真實數字,原因在於不少商家即使抓到順手牽羊現行犯,多數情況下也不會通報警察局。畢竟有時損失不大,報案花費的時間精力換算成時薪,經常超過這些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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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逐年各年齡層的犯罪件數/不破雷蔵/Yahoo!Japan

    另外普遍日本人的心理也不覺得順手牽羊是多麼嚴重的犯罪行為,因此商家如果抓獲現行犯,多半口頭訓誡一番就放人離開。關於這點要在這篇短文詳細說明清楚並不太容易,推薦有興趣的朋友可以觀賞是枝裕和導演的《小偷家族》(日語:万引き家族)。(雖然本片的主題不是聚焦在“小偷”這個行為,這部電影還是非常值得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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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偷家族》DVD封面/官網

    順帶說明,日語「万引き(まんびき)」等同「shoplifting」,中文的「順手牽羊」比較接近這個意思。這個日語單詞據說江戶時代才出現,「万=萬」這個漢字只是借用發音而已,跟漢字代表的語義沒有關聯。日文漢字經常可發現類似情況,日語學習者需要特別注意有些情況下,不要依賴中文字的語義去記憶日文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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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種語言的警方宣傳海報/茨城県警察本部

    「順手牽羊」是犯罪行為,尤其有不少人是慣犯,更加不可原諒。但是疫情3年來,生活窮困人數增加許多也是明顯可見。真的是因為生活困難而犯案,個人內心其實是覺得情有可原,或許這也是店家抓獲現行犯也不願意報警的原因之一吧。

    2022/12/03 posted.